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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顾铭深跟徐特助赶到医院时，苏季文正抱着推出来的尸体，在走廊痛哭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苏季文痛哭流涕，抓着转运床的手青筋暴起，指尖用力到发白。

    顾铭深看着他痛苦的模样，上前想要将人拉开，对方却如同雕像一般焊在原地，根本扯不开。

    身为主治医生的周医生，救回了病人却没能激发病人的求生欲，这让他很自责。

    他走到顾铭深身侧，将用密封袋装好的手机递了过去：“顾总，这是邱小姐的手机。”

    顾铭深接过，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周医生看了一眼苏季文，又郑重说了一句“节哀”，随后带着护士等人离开。

    顾铭深盯着手机看了半晌，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邱依的遗容上。

    青白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血迹，仿佛血液在割开动脉的那刻，已经全被从身体里消失。

    她恬静得如同睡着了一般，好似这样便没有了痛苦。

    顾铭深眉心微微蹙起，苏季文这辈子恐怕都只能活在愧疚里。

    如果没有助理的那通电话……

    顾铭深没再往下想，他手落在苏季文的肩膀上，平静叙述道：“强留是留不住人的，就算你这次救回来了，还会有下一次。”

    一个人一旦下定了死亡的决心，纵使费再多力气也是枉然。

    顾铭深用力按了按苏季文的肩膀。

    事情已经发生，现在更重要的是入土为安。

    苏季文松开了手，眼眶里的痛苦已经快要装不下。

    顾铭深冲徐特助使了一个眼色，后者暂时接替护士的工作，推着邱依朝电梯走去。

    苏季文颓唐地坐下地上，眼里的光芒消失。

    顾铭深蹲下身，将手机递给他：“她的遗物。”

    邱依已经没有家人，现在最有资格拿手机的人，只有苏季文。

    见他怔怔望着手机不动，顾铭深又说道：“或许她有话留给你。”

    走廊上很安静，短短的一分钟，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。

    直到苏季文接过手机，顾铭深才站起身。

    “振作起来，我不认为你是懦弱的人。”顾铭深往旁边迈了一步，视线落在窗户，冷静道，“她的后事还需要你解决。”

    苏季文哽咽地咬住下唇，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，最后又将手机贴近自己的胸膛。

    “……好。”

    顾铭深没再多说，迈着长腿离开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姬旋没想到打开房门，会看到顾铭深，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，整个人透着静默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对于顾铭深的不对劲，姬旋疑惑地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顾铭深忽然抱住她，疲惫的身体终于在此刻得到了放松。

    “邱依去世了。”

    沙哑的声音透着无力，正如他现在的状态。

    姬旋愣住，但她见过太多人命，对此并没有太多感触。

    以至于她并不知道要怎么安慰。

    她没发觉一向爱干净的自己，在此刻竟然没有嫌弃顾铭深。

    大概是姬旋太过于安静，顾铭深忍不住问：“你前世作为陛下，有斩首过人吗？”

    姬旋摸不清他这个时候说这些是什么意思，但她既然告诉了对方，就不怕被拿出来说事。

    “当然有。”作为女帝，有时候也身不由己。

    江山牵一发而动全身，在一些事情上，必须果决。

    顾铭深竟没有多意外，或许他早已经接受了姬旋时女帝陛下的设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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